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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考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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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餵招結束,沈白璃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,杜冰在門口截住了她:“你怎麽回來得這麽晚?我在你門口等了半個時辰。”

沈白璃簡單說了被蕭駱留下練劍的前因後果,緊接著問:“你有急事?”

杜冰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,帶這沈白璃來到他寢室。關好門又施了個隔音的術法,杜冰才小心開口:“我下午剛收到我娘寄來的一封短信,說仙、魔二族又要開戰了。”

沈白璃楞了楞:“會波及咱們?”

“好的可能性是,二族的學子會被遣送回各自的地界。不好的可能性是,咱們會像人質一樣被關押起來。”

“消息可靠嗎?”

“我爹是仙帝座下的一個文書,那次關於戰爭的會議恰好由他做書記。絕對可靠。”

“是仙界單方面要發動戰爭嗎?什麽時候?”

“魔界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。一兩年之內吧。”

“為了哪塊土地?”

“我爹沒說。你也知道,這種事情應該要絕對保密的。我爹娘透露給我這些也是為了我到時候能隨機應變,可以自保。你也要對這件事守口如瓶。”

“當然。謝謝你告訴我這些。”

杜冰沈默了一下,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,最終做了個送客的手勢。

九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。學年末魔族有一場大考,是綜合實踐。魔族對學生的考核和敖沁對沈白璃的訓練居然很相似。考核地點是魔界和鬼界的一處交界,同等級同科目的學生被分配到同一個考場。考核內容很簡單:從同一個出發點到指定目的地,只論名次沒有成績。最先到達的五個人會有一件魔界法器作為獎勵,最後到達的五個人要重修科目。

沈白璃所在的短兵器課程,和術法入門一起,作為戰鬥類專業,被分到了一片十分陰森的墓穴。傳說墓穴是凡界人根據易經風水所建,本為鎮壓厲鬼,不曾想盜墓者太多,風水被破壞,此處反而成了厲鬼的樂園,最後竟然被鬼界吞並了。

幾十個學生被放到一扇帶著遠古封印的大門作為起點,終點是一處盜墓賊留下的盜洞。從大門到盜洞,要穿越整個墓穴最深處。

不同科目不同背景的學生在一起,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。為了能順利通過考試,大部分學生選擇取長補短、小組合作。

跟著三五結夥的大部隊破了大門封印,一條漆黑但是寬闊的通道呈現在眼前。

沈白璃捏了個三位真火的訣點燃長劍,同時也有五六個人用不同的方式開始照明。走廊亮起來的一瞬間,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默默讚嘆:好一條金碧輝煌的走廊!

走廊除了地板是漢白玉之外,所有墻壁和天花板都是鍍金。天花板上有無數栩栩如生的浮雕,所雕之物面目兇惡,應該是鎮墓獸一類。墻壁上是長篇壁畫,講的大概是一個關於戰爭的故事。

學生們分為兩撥:有十幾個人對爭奪魔界法器有興趣、或者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,已經先一步去往走廊盡頭。剩下的人覺得壁畫和浮雕或許對墓穴後面的機關有什麽幫助,正駐足細細研讀。作為一個無法操作魔界法器的仙,沈白璃對魯莽沖進墓穴興趣不大。她和大部隊一起饒有興致地讀著壁畫上的故事。

壁畫上的帝王一聲征戰,平定亂世,之後一派君臣和樂的祥和景象。想想也知道這就是帝王生前畫出來的歌功頌德的鬼話。若是他沒有濫殺無辜、濫施酷刑,好端端的墓穴怎麽會被厲鬼占領?

走廊的盡頭有五扇門。門上分別寫了水火金木土五個大字。中間的金門門鎖已壞,想來第一批人已經選了這條路。大家都有從眾心理:這條路那麽多人走過,大概不會有太可怕的東西在吧?

五行相克相生是道家理論。魔界一向對這種東西嗤之以鼻。不幸的是凡界修道之人甚眾,許多皇帝修建墳墓還會請幾個道士來堪輿一番。許多墓穴的機關就基於五行陰陽。沈白璃雖然略微學過,但並不精通。她心裏隱隱覺得既然鎮墓獸雕塑為金,那金生水,水門也許才是合適的去處。但沒人與她一道,她孤身一人,並不敢獨闖水門。

跟著大部隊入了金門,墻壁再也沒有華麗的壁畫,只剩下一片漆黑。過道不寬,只能容兩個人並肩而行。很不幸,落單的沈白璃被排擠到了最後面。長長的過道地上有許多細小的動物骨骼。沈白璃借著長劍的火光仔細分辨:有蝙蝠、老鼠、蛇。她脊背有點發涼:這個洞穴裏至少有過什麽小型的食肉動物。

隨著一行人越走越深,黑暗越來越濃。連沈白璃劍上的三味真火都明明滅滅。不知走了多遠,眼前突然光華大盛。這是一個非常開闊的大廳,正中央有一汪泛著正柔和銀光的水。

那潭水那麽深那麽靜,沒人能看出來之前那十幾個人來過的跡象。

沈白璃反應還不算慢:“水銀蒸汽有劇毒!屏住呼吸!趕緊撤退!”

她轉身欲走,卻發現身後的路被有如實質的漆黑封死了。黑暗中一個無頭的身影走出來,咧開腹部那張大嘴:“有緣千裏來相會。”

沈白璃沒懂。

魔族一幹學生已經轉過身來,將對峙中的無頭鬼與沈白璃團團圍住。

鬼族的記性是出了名的好,報覆心更是無比的強。即使對於仙族魔族來說,厲鬼纏身也是噩夢。但是仙族魔族生命太過漫長,些微殺人殺鬼的事情可能根本無法記住。所以經常發生厲鬼來索債,正主卻根本不記得發生過什麽的狀況。

沈白璃斬妖殺鬼無數,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這是哪的“老朋友”,只得暗嘆冤家路窄,擺了個把式打算應戰。

無頭鬼根本沒打算親自動手。他打了個呼哨,鏡面一般的水銀湖泛起了漣漪。

一只巨大的銀色怪獸從湖中緩緩升起。跟著它的還有之前那十幾個學生,如傀儡一般,渾身泛著銀光。沈白璃在這群人裏驚恐地看到了林可兒和藺書的毫無生氣的臉。

“你居然能控制鎮墓獸?”沈白璃面對無頭鬼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“怎麽可能?我們只是合作。我負責封鎖你們的退路和吸走你們的法力,他負責享用你們的身體。”無頭鬼說得輕輕松松。

沈白璃在他說話的時候毫無征兆地出劍。劍刃帶著三味真火刺向無頭鬼。

無頭鬼也非庸手。他瞬間從虛空中化出一把黑色的劍,閃身格擋。但終究慢了半拍,被三味真火燎掉一塊皮肉。嘶地一聲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味道。

“幾千年不見,你的劍術長進不少。”

沈白璃依然沒想起來幾千年前自己在哪見過無頭鬼,但還是客氣回答:“過獎過獎。閣下的劍法也算得上精絕。”

說話間湖裏的銀色傀儡們已經湧了過來。剛剛還圍觀沈白璃和無頭鬼的學生們各自迎戰那些傀儡。湖裏的鎮墓獸倒是不太活躍,並沒有參與爭鬥。

沈白璃與無頭鬼你來我往幾個回合,劍法上漸漸占了上風。正略略寬心的時候,無頭鬼憑空消失了去。

周圍是濃得化不開的黑。劍上的三味真火被黑冰包圍。這個感覺很熟悉。沈白璃終於想起在哪見過無頭鬼。

“寶湛湖差點殺掉我的是你!”

虛空中一陣大笑飄來:“正是在下。想不到幾千年過去,你還會栽在同一只鬼手裏吧?”

沈白璃的動作越來越滯澀,但心中漸漸有了新的計劃。只見她口中念念有詞,周身突然金光暴漲。

無頭鬼踉蹌兩步,退進身後黑漆漆的通道:“幾千年時間,你的仙術也十分有長進。”

沈白璃冷笑:“金剛經抄了幾十年可不是白抄的。專用來對付你這種冤魂厲鬼。”

無頭鬼頓了頓,聲音略微嘶啞:“當年的我或許怕你,因為當年我沒有實體。現在我已經不只是那一團影子了。”

他一邊說一邊張開肚子上的大嘴。沈白璃瞬間感覺周圍的一切光和熱都被吸進了無底黑洞。

福無雙至禍不單行。就在沈白璃的術法岌岌可危的時候,身後一道劍氣襲來。她擰著身子勉強躲過,卻是□□控的林可兒。

林可兒渾身銀白,眼球都是銀色的,霧蒙蒙毫無焦距。她面無表情地使著平時就使熟了的劍招,和沈白璃鬥成一團。

林可兒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優等生。但她的偏科大概算得上舉世無雙。她對短兵器課有著瘋狂的執著,實戰成績從來都沒排在班裏前三名以外過。

一邊是慢慢吸走沈白璃靈力的無頭鬼,一邊是打起來不要命的林可兒。沈白璃迅速後退著想要擺脫他倆,但是劍招漸漸遲緩讓她頻頻遇險。

“林可兒你醒醒。這不過就是個年終考試,你要不要這麽入戲!”沈白璃在肩胛骨被林可兒劃傷之後有點氣急敗壞。

當然,林可兒沒有回應。

突然身後人群一聲驚呼。沈白璃控制不了自己不分神去聽。一個女孩子的嗓音驚慌失措地大叫:“死人了!誰能聯系到監考老師!”

這下考生們可是被炸開了花。既然是測試,自然不會真的放任學生遇險。往年考試的時候都會有監考老師悄悄跟在後面。如今墓穴裏出了這麽大亂子,竟然一個老師都沒出現。

所有□□控的學生依然無知無覺,與後進墓穴的學生自相殘殺。無頭鬼雖然沒有臉沒有表情,但是沈白璃能感覺到他掩飾不住的得意。

在第三次聽到“又有人受了重傷”的驚呼之後,走廊裏傳來破冰之聲。

沈白璃身上金剛經的光芒早已消失。她被凍得瑟瑟發抖。除了要害,她身上已經沒幾個部位沒有掛彩。走廊裏的破冰之聲簡直救了她一命。

無頭鬼迅速放棄了沈白璃,轉而去加固走廊的黑冰。

隨著劍招輕巧起來,受傷的沈白璃和□□控的林可兒終於鬥了個勢均力敵。

進來的人是蕭駱。

走廊裏無頭鬼的聲音清晰可聞:“冤家路窄。兩次來救這個小妞的都是你。”

蕭駱的聲音十分鎮定,但是語速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倍:“上次我饒你一命,難道你還不滿意?識相的話趕緊滾。”

無頭鬼還真的挺識相。迅速收了法力消失在黑暗裏。

蕭駱一進大廳就看到一群學生鬥得難解難分。他自動忽略了離他最近的、滿身狼狽的沈白璃,轉而先去救助受傷的魔族學生。他拖著兩個半死不活的學生走到走廊口的時候,兩個銀色的傀儡也跟了上來。

蕭駱沈聲對沈白璃說:“你先頂一會兒,我已經發了信號叫別的先生來幫忙。千萬別讓這些被控制的學生出了這個大廳。”

沈白璃很想點頭,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本事攔得住十幾個人。

蕭駱幾次往返,拖出去八個傷勢比較嚴重的學生。他替換下了傷痕累累獨戰三個傀儡的沈白璃:“你先回入口保護那幾個受傷的同學。”

短兵器課實戰成績穩定在前三的有三個人:藺書、林可兒、沈白璃。藺書和林可兒都成了傀儡,蕭駱把重要的事情委托給沈白璃倒也不算突兀。沈白璃迅速轉身跑進過道,經過門廳,跑出墓穴,可是一個人都沒有。

沈白璃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她重新回頭跑進金碧輝煌的門廳,大喊道:“有人嗎?”

無頭鬼的桀桀大笑縈繞在耳邊:“沒人告訴過你,我是一只餓死鬼嗎?那些小毛孩兒都被我吃了。”

沈白璃打著寒噤回頭,無頭鬼飄在虛空之中。他的身影比原來脹大了三倍:“還沒吃飽,輪到你了。”

“蕭先生饒你一命,你卻恩將仇報。好不要臉。”

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:“他連頭都沒了,哪裏還有臉呢?”

沈白璃聽不出聲音從何而來。但緊接著就是一聲“破!”

金碧輝煌的門廳消失了。沈白璃還在漆黑的走廊裏。周圍伸手不見五指。

一道藍光點亮了走廊。來人一襲黑袍,瘦削蒼白,手執法杖,正是雲霽書院術法課講師顧殘陽。

他打了個跟上的手勢,沒有廢話,一邊在二人周身布下結界一邊匆匆走向走廊深處。

沈白璃卻按耐不住好奇:“剛才那是……幻術?”

顧殘陽冷笑:“你總算還有一點腦子。不過這點馬後炮的反應夠你在實戰裏死一百次了。”

沈白璃紅了臉,但還是忍不住繼續發問:“那八個傷員呢?”

顧殘陽的聲音裏耐性已經耗盡:“轉移走了。你沒聽說過空間系法術嗎?哦你可能真的沒聽說過。你這種腦子只適合和猩猩打架。回答你的問題是對我智力的侮辱。”

沈白璃沒上過術法課,不知道顧殘陽哪來這麽大的敵意。照理說他都不該認識她的。但沈白璃真的好奇心旺盛,繼續追問:“那個……餓死鬼,死了嗎?”

“你覺得我剛剛做的結界是為了防止你屎一般的大腦招來蒼蠅嗎?他還在這條走廊裏。”

沈白璃深吸一口氣:“顧先生,您可能認錯人了。我叫沈白璃,從來沒上過您的課。”

顧殘陽哼了一聲:“全魔界有幾個仙族交換生?我怎麽可能認錯。你們仙族身上惡心的氣味我隔著三十裏地都能聞到。”

說話間顧殘陽的腳步慢了下來。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揮動了一下他手裏的法杖。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前面過道裏。

顧殘陽的聲音可以說是憤怒了:“金蟬脫殼。”他猛地用法杖畫了個圈,屍體著起大火,幾乎轉眼就化為灰燼。

沈白璃的聲音微微發抖:“他跑了?”

“你要是再問白癡問題我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!”

沈白璃徹底安靜了。

又走了不久,前方打鬥聲清晰可聞。

“拔劍。”顧殘陽簡短地命令身後的沈白璃。

大廳裏的打鬥還在持續。顯然傀儡占了上風。受傷的學生又多了幾個。蕭駱和還能戰鬥的學生們背對背圍成一圈,對付著十幾個毫發無傷的傀儡。

顧殘陽對蕭駱喊道:“你引著所有人離開這個走廊。鎮墓□□給我。”

蕭駱氣喘籲籲,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,向著洞口且戰且退。顧殘陽集中精神,對著湖中的鎮墓獸念起咒文。

就在此時,走廊轟然倒塌。

顧殘陽的臉色已經不只是難看了。他揮動法杖向傀儡們施了個咒。傀儡身上的銀光明明滅滅,動作似乎稍微遲緩了些,但並沒有停下來。

幾個傀儡似乎猛然註意到舉著法杖的顧殘陽,迅速轉變了攻擊目標,逃離蕭駱圍了過來。

很不幸,沈白璃又一次成為被攻擊的主要對象之一。

對這些傀儡,眾人也很無奈。都是雲霽書院的學生,他們打架不要命,但是清醒的人又不好傷害他們。

顧殘陽似乎很放心背後頂著所有壓力的沈白璃,的註意力重新集中在鎮墓獸身上。他使出一個覆雜的封印試圖將鎮墓獸困住,對身後洪水般襲來的攻勢仿若未覺。

沈白璃一把燃著火的長劍揮舞得虎虎生風,完全看不出她已經受了不少小傷。

倏地,所有傀儡都停了下來,毫無生機地癱軟在地上。

顧殘陽迅速說道:“水銀池底有出口。每個沒受傷的人拖一個同學,用避水咒潛進去。蕭先生在前面開路。時間有限,大家趕快。”

蕭駱回頭深深望了沈白璃一眼,默默背起癱在地上的林可兒,大步走向水銀湖。

魔族的學生們自行配了對,跟著蕭駱魚貫潛入池中,立馬就消失不見。不到一盞茶的時間,大廳裏只剩下顧殘陽和沈白璃。

顧殘陽微怒:“你怎麽還不走?”

沈白璃囁喏道:“剛才餓死鬼吸走了我大部分靈力。我可能使不出一個避水咒了。”

“剛才為什麽沒讓同學們帶你走?”

“我……”哪個魔族學生會願意救仙族一命呢?

“你那點可憐的自尊比你的命還重要?那就死在這好了!”顧殘陽毫不客氣,一揮手撤掉了鎮墓獸身上的封印。鎮墓獸暴怒,在池子中咆哮著要沖出來。

沈白璃這才看清楚,鎮墓獸被碗口粗的鐵鏈固定在池中。

顧殘陽走到離鎮墓獸盡量近又不會被傷到的地方,若有所思地仔細觀察鎮墓獸的一舉一動。

沈白璃盤腿坐在地上運氣調息,試圖凝聚一些靈力。

顧殘陽默默試了幾個咒語,飛快地權衡了一下,冷著聲音叫沈白璃:“只有這一個出口。我的靈力不足以禁錮它的同時用避水咒。咱們只能賭一把直接下去。”

沈白璃連忙走到池邊。顧殘陽不由分說拉了她的手,拽著她沈進無邊的水銀中。

顧殘陽的避水咒確實好使。雖然身邊一片寂靜漆黑,但是沈白璃一點都不覺得呼吸困難。二人下潛許久,終於觸到硬物。就在此時,水銀發生了波動。周圍天旋地轉,然後明亮了起來。

一個涼亭呈現在沈白璃眼前。涼亭裏有一個石桌,桌上正有兩人對弈。

沈白璃看到二人的側臉時驚得說不出話來。黑衣男子是顧殘陽,看上去年輕很多,不像現在這樣瘦削蒼白。白衣女子是敖沁,也比現在更明眸善睞,顧盼生姿。

沈白璃於棋道一竅不通,只能欣賞敖沁的纖纖素手拿著黑色棋子舉棋不定。

顧殘陽在笑:“有什麽可猶豫的?勝我十九目或者二十目區別大嗎?”

敖沁掩口而笑:“這可是唯一一件我能完勝你的事情,我得好好享受這個過程。”

顧殘陽從棋盅裏捏出一粒黑子,搶在敖沁治前落了子:“這裏,你贏了。我又欠你一頓飯。”

一邊說一邊抓起敖沁的手,拉她離開了涼亭。

沈白璃原本想留在此地看看那局棋,但整個人如同風箏一般被拽著和這一對人一起跑,很快來到一處酒樓。沈白璃打量著招牌:這應該是凡界的哪處地盤。

敖沁二人在臨街的雅座要了一壺酒和幾道小菜。沈白璃跟著坐在旁邊,竟然沒人註意到她。

只聽敖沁對顧殘陽說:“又一場仙魔大戰要開演了。也不知咱們這逍遙日子能過到幾時。”

顧殘陽苦笑:“今朝有酒今朝醉。你確定你爹會親自上前線?”

“他前天接到的密旨。”

“那我盡量避免和他正面遭遇吧。”顧殘陽邊說便嘆了口氣,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
耳邊想起一個冷冷的聲音:“看夠了沒?”

沈白璃一驚,緊接著就是天旋地轉一片漆黑。

顧殘陽的手還抓著她的,手心汗津津的,拖著她向前游去。

“鎮墓獸呢?”

顧殘陽平靜道:“死了。不過是些許用夢境控制人的小把戲。”

“我剛剛也變成傀儡了嗎?”

“如果你少問些廢話,你能活得更久一些。”

避水咒像一個大氣泡一樣將兩人裹在中間,但是氣泡中的空氣終歸有限。沈白璃已經感覺到呼吸困難了。

“還有多遠?”

顧殘陽沒理她。緊握著她的手游啊游,終於浮出水銀表面。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,沈白璃的眼睛適應了光線:這是一個更大的墓穴。

地上有許多水銀腳印。幾乎可以肯定其他學生也是從這裏出去,但應該已經離開了。

顧殘陽牽著沈白璃的手走到岸上,腳步略微虛浮。

沈白璃後知後覺地扶上顧殘陽的腰:“你受傷了?”

顧殘陽“嘶”了一聲:“別碰我!”

沈白璃的手剛剛恰好碰到他腰上的傷口。

沈白璃觸電一樣收回手,重新點亮自己的劍。顧殘陽的衣服是黑色,她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,傷得重不重。她小心地靠近他沒有受傷的一側,拉過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。

顧殘陽沒說話。根據沈白璃的判斷,他沒有把自己趕走就應該是傷得很重了。

“從這出去要多久?”

“不知道。”顧殘陽的語氣除了不耐煩聽不出其他。

這下沈白璃也有了脾氣:“你們出的考題,竟然連考場都沒考察過?”

“高估了你們這群學生的智商。鎮墓獸屬金,金生水,我以為你們都會從水門進去。”

沈白璃訕訕。她當時確實也覺得水門更靠譜。但此時馬後炮只能引來一陣冷嘲熱諷,只得放棄了辯解。

循著水銀腳印,二人跌跌撞撞走過長長的高低不平的過道。互相拉扯著爬上幾個陡坡,二人終於從一處盜洞重見天日。

蕭駱已經等在了洞口。見到二人出來,他不禁長籲一口氣:“還好你倆沒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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